無限影展

11/03 閉幕場 映後座談

11/03閉幕片『微光。前行』 映後座談

地點:喜樂時代影城 南港店

主持人:阮安祖

與談人:葉琇姍/臺北市勞動力重建運用處 處長、姜宏仁/導演、

石穎芝/銀行電話行銷人員、古素青/自殺防治個管師

阮安祖:

掌聲歡迎處長、導演,以及影片兩位主角上台,進行映後座談會。你們看完影片的感受是?請素青先開始分享。

古素青:

影片裡面是我嗎?導演的功力很好,拍攝過程中感受不是那麼深,導演會問問題,有些問題比較久遠了,我沒有特別去回想。剛看穎芝的故事,很感動,開始拭淚..

阮安祖:

穎芝分享一下感覺?

石穎芝:

很驚訝,素青跟我一樣是對路跑有興趣,影片拍得非常完美,我很感謝拍攝的團隊,他們也很厲害,沒有讓我NG。

阮安祖:

請導演要不要分享一下?

姜宏仁:

第一次在大螢幕,我也被兩個女主角感動到,穎芝說的都沒有NG,因為是他們的日常狀態,去做自己熟悉的事情。

阮安祖:

兩位主角非常自然的表現,好好當自己,讓大家了解故事,感受到電影溫度。請問處長,這電影跟政府公部門的宣傳片,好像有一點不同?當初為什麼想拍這樣影片?

葉琇姍:

政府部門常拍沒有人想看的影片…這是實話。影像有很大感染的穿透力,大家看到一個很立體的故事。影展連續四週放映十部影片,我每週來看影片,其中一部影片是光,裡面有一個台詞說:你看電影彷彿走入人生,進入他故事…這影像帶著我們去看兩位主角的經歷,在工作上他們經過的過程。政府一再說支持身障就業,可能聽過大家就沒理會,可是我們三十分鐘看完一個影像,彷彿與他們一起走了一段路。穎芝描述求職經驗,很多職場不認識不理解身障者,沒給機會,或素青在原本工作無法繼續,可是又開了一個新機會給她,這都是她們就業路上的經歷。透過影片,我們真正知道她們怎麼走過,這是我們想傳達的訊息,也許當下大家看完回家吃完飯,下週突然想起有看過這片子,你會重新整理對身障朋友在社會的處境,經歷就業是怎麼一回事,若這個人重整經驗,甚至傳達給其他朋友,目的就達到,希望更多人理解身障朋友在社會上的位置,我們與他們在同一個社會。穎芝說大家是互相幫忙,社會都是相互依賴,不是誰比較厲害,是依賴程度不同。影片不同於政令宣導,可以傳遞豐富訊息。

阮安祖:

導演呢?這次拍攝影片是身心障礙議題第一次接觸嗎?拍攝過程中,有什麼觀察或新認識?

姜宏仁:

以前比較常拍攝新住民,不同國家文化朋友到台灣面臨的困境。這是第一次接觸這題材,一開始接觸非常緊張,從小到大成長過程與現在環境,沒有與穎芝或者素青這樣的朋友相處過,非常緊張,難免對不同族群有不同想像,講難聽點是刻板印象。我先GOOGLE這題材,但當然必須要自己去真正認識,與不同族群朋友聊天。拍攝過程中,我從她們倆身上,學到不同生活態度,及如何看待世界。

我自己找到一個觀點,有時候說他們是身障者,但拍攝過程中,我想表達這是社會給他們的障礙,有時候是社會造成,我接觸的題材是不同國家文化,我們也會造成他們不同的障礙,這是我得到的心得。

阮安祖:

我了解身心障礙議題,也是從新住民去看,看到很多共同點,也是我很有收穫的感受。

請問素青,你跟萬芳醫院,好像緣分很深?聊一聊你之前跟萬芳醫院的關係,與後來的關係轉變呢?

古素青:

剛畢業在開刀房,後轉精神科,有機會在耕莘護專當實習老師,最後一年在萬芳醫院的開刀房,對那裡環境很了解。之後在國家研究院當護理師,也跑很多地點,最後一站是在萬芳醫院精神科收案。車禍時,受傷地點離耕莘醫院、慈濟較近, 我問能不能送萬芳,可是救護車說那邊比較遠,我還是想送萬芳醫院。

也很感謝那時候主管,精神科主管,願意讓我有這個機會,到現在我還是覺得我是非常幸運的人,導演訪談最後一題問我,對於就業方面有什麼困難的?我愣住了一下,我很幸運,當然也有隱憂,怕丟飯碗,萬芳醫院之於我,除了緣分,也打從心中很感謝,我熱愛我的工作。

阮安祖:

從護理師轉變成個案管理員的歷程呢?需要心理上的轉變?

古素青:

這工作沒做過,也是一個新單位,一開始很害怕,要打電話,電話對象是一群比較想死,不想活,又死不了的人,男女老少分布很廣。一開頭打電話有點類似穎芝的工作,像個服人員,我戲稱自己主動出擊的張老師,張老師是等著接電話,我則是個案有疑似自殺情況,都要打電話去。過程中很糾結,被拒絕是正常的,被認為詐騙也有可能,對方會說不是我,你打錯了。還有一些比較難搞的,我會把病歷放在最底下,下班前再打,要自己調整心境~同事也聊過這問題,自己想想你是古素青?還是古素青個案管理師?慢慢的我也從中學習,讓個案知道我不是萬能的,打電話時我是很真心的,也有過程中個案還是走了,心裡還是很衝擊。我很幸運,遇到很多貴人。

阮安祖:

影片中素青桌子旁有一黃色紙條,寫著:不要等一下,這是給自己的提醒是嗎?

古素青:

,要及時,工作上也要有效率,個案管理師什麼都要管理,工作比較雜,業務挑戰更多,還有就醫治理要管,每個時期有不同的激勵。安祖看的好仔細喔!

阮安祖:

一定要的。穎芝,你與素青有另一個共同點,透過電話與客人講電話,對嗎?只是對象不一樣。

葉琇姍:

岔個話,穎芝聲音很好聽,聽到這麼動聽聲音,就趕快辦理信用卡..

阮安祖:

分享一下工作上遇到的問題,或怎麼處理客服?

石穎芝:

第一通電話打出去,三秒鐘就被拒絕了..我就一直坐著,心裡想我要繼續嗎?那時候,主管也非常照顧我們,每天到快下班時,他們集合開會,分享今天遇到的問題,我發現每個人都與我一樣被拒絕,我一直催眠自己說被拒絕是非常正常的事情,後來也克服自己,一直撥電話出去,每天越撥越多,也有客人很熱情,雖然大家對電銷不是非常熟悉,但我想每天應該都有接到電話行銷的機會吧?客人很厲害,一聽就知道,我是新來的,我就又克服一點障礙,也算是接受到客人對你的鼓勵,就可以繼續往下一步,慢慢越來越順利,越來越成功。

阮安祖:

一直打電話,真的非常不容易,我也是要打電話採訪,對方也會有不想接受的,被拒絕是很好的訓練,素青有這樣感覺嗎?

古素青:

會,當然一開頭是,我做很多年了,每次想到要打給個案,要講一樣或差不多的話,或挖掘一些他沒有講出來的話,擔心的部分,尤其病人都是與生死相關,有時候電話掛掉,我還是掛心,我以前手機是不關機,個案有時候晚上來求救電話,後來主管說,這樣你可能先掛掉,後來我學習慢慢放下,告訴個案該如何緊急處理,每天打電話是我例行工作,比較會先摒除個人情緒,心理是比較平常的。

阮安祖:

素青這工作做幾年了?

古素青:

11年.車禍後多久,就做多久。

石穎芝:

我做快要10年了。

阮安祖:

怎樣的動機讓兩位想繼續做這工作呢?

石穎芝:

同事非常相處得來,同事協助我很多。對我來說我比較不喜歡一直重新適應新環境,每次到新環境,會一直想說同事是不是在我需要的時候,會願意協助我?我希望摸索過程是短暫的。

阮安祖:

這是互相的,兩位在工作上也是在協助他人,是互相的,有這種感覺嗎?

古素青:

有,曾經有同事說希望工作能做到退休,我沒有這樣想,因為我比較流動的,我很想去中南部的醫院,每家醫院都去挑戰一下,曾經有這樣的念頭、想法。但車禍後,說現實點,會擔心哪裡找下一份工作?我的限制變多了,三十、三十五歲以上是二度就業的中年婦女了,因為年齡,我會被侷限。現在來講,我持續做那麼多年,真的很喜歡我的工作,對病患來說,若能陪他們一段,感覺是很好的,又可以分享我自身故事,他們以為我是健康的,我有一次說:你覺得我沒病痛嗎?他說:不是嗎?我說我曾發生車禍,沒有說是身心障礙,

他有一點愣住,他覺得我們幸福美滿、不缺錢、很健康,我也有煩惱,不同人都有不同課題。

阮安祖:

每個人的故事說出來後,可以讓別人成長。請問處長,穎芝、素青在障礙者求職過程中,自己有要克服問題外,政府對於雇主有怎樣期待?

葉琇姍:

我希望願意分享故事,但有些人還沒做好準備被拍攝,也會拒絕我們。從中分享,兩位的職場都是支持度高的職場,渣打銀行應該是全台灣這麼多年來,第一個專門針對視障者有專案,應該沒有第二個,還有帶領的媽媽?是稱呼媽媽?還是大姊?就是用企業組織帶領視障者電銷小組的領導者,企業將這當作組織文化,不只是聘用,還帶動很多服務,落入企業組織文化,支持身心障礙者在其中工作,如此的做法,沒有很多企業願意,或是想做但沒有找到方法,渣打銀行做了很長一段時間。友善、支持的企業很重要,渣打是完整的例子,從集體雇用到現場專門帶領者,只要想到與電銷有關,第一個想到渣打。為何其他公司做不到?影片中看到穎芝講好幾個求職經驗,都是不太認識身障者,沒給機會,可是渣打銀行將身障就業,作為重要的事情做,他們願意看見、願意給機會,這是企業可以做的。

萬芳醫院,除了與素青有長時間淵源外,素青剛描述和萬芳的關係,也是非常支持性環境,職場支持、友善職場,這是在很微妙關係中,我常覺得要雇用身心障礙者,只要採取行動,看有無決心要做,有決心就可以做成。

我碰到很多企業都舉了一堆理由,說不能僱佣,我去問渣打為什麼能僱佣,渣打是說好、可以坐,就做了,很多年一直做下去,若有機會讓更多企業界來看影片,感受其他企業如何執行,真的只要決心就夠了,也希望企業雇主將更多的機會是釋放出來,運用各種創意的思考,開創可能的機會,不要侷限在保守的僱佣模式中,身心障礙朋友工作能力、達成的表現,可以從很多的故事中看到。導演一開始說,太多人是用過去的偏見,或刻板印象看身障朋友,其實我們和很多身障朋友在一起,今天前一部紀錄片也是在說正常跟障礙,到底誰正常?到底誰身障?某一個時刻中,可能我們也是障礙者,只是不一定外顯,像素青協助的很多個案,可能人生一段時間中低潮,需要幫忙,就這樣關係而已,太刻意的標籤,會阻礙彼此向前走,呼籲企業可以向在身障的職場,試著多給一些支持、機會。

阮安祖:

導演在拍攝中,有接觸兩位主角的家人,可以分享想呈現的觀點?

姜宏仁:

主要說兩位主角在就業上,社會環境給什麼障礙,主角在就業上遇到障礙時,家人能夠給予足夠支持,非常重要,影片中我想要帶領觀眾去了解,兩位主角家人在成長過程中,家人跟主角扮演的角色,有時候家人也是希望主角可以回家陪伴,有時候主角遇到困難,家人給予適當的精神支持,很需要。

阮安祖:

主角跟家人互動,導演看到什麼印象深刻?

姜宏仁:

一開始覺得很開心,因為兩家庭共通點很樂天,生活態度有點相像,不斷地前進,發生事情會試著解決,不行就繼續向前走,有一天一定會解套,穎芝爸媽有分享求學過程中,遇到不同困難,但他們不斷解決每一天遇到的問題,他們的生活態度是向前走、不斷前進、解決問題。

兩方家人聊天訪談,很多畫面無法剪進影片,因為我和攝影師情感太投入,不小心笑出來,聲音有一點難剪接,兩方家人都很幽默,是朋友聊天的感覺。

阮安祖:

可以分享內容嗎?哪一段?

姜宏仁:

古素青和姊姊一起聊天時,我問了比較敏感問題,問素青的姊姊,她對於素青現在可以工作,解決身障的困難,她都是一個人,妳希望她結婚或讓老公照顧,可以不用工作等等…姐姐說因為她有家庭,已經結婚二十幾年,若能重頭開始,我也不想結婚!幸好那時候老公不在,我和攝影師就大笑…

穎芝的爸媽,非常熱情,我一開始很緊張,他們非常熱情大方,像好朋友聊天,過程是非常輕鬆愉快的。

葉琇姍:

影片中我看到穎芝爸媽帶著她做地圖、去認識公園,很感動..除了家庭支持很重要,我也要說另外一件事情,身障朋友的教育,從教育階段開始的支持,不是全部仰賴家庭,不是所有家庭都有這樣能力條件,好的社會支持很重要,每位身障在受教育過程中有好資源支持,將來進入職場,更有足夠能力競爭,若國家不管,丟給家裡,固然有努力支持的父母,但假設沒有呢?身障者就學就少了資源,未來社會立足也會欠缺。很感動看到媽媽帶著她的手去感知世界,為人父母很感動,但是政府部門角色呢?國家制度支持,特別是教育過程,若有更好資源可以支持身障者,對未來有更大幫助,這是我回饋導演的。

阮安祖:

聊一聊跑步,兩位都很喜歡跑步,導演應該很開二位有共同點?

姜宏仁:

,有共同點很奇妙,拍攝前找了很多不同對象,是拍攝了才發現有共同點,連結是有趣的,包含家庭跟主角的生活態度,都是不斷前進解決困難,跑步的影像符號,對故事是有意義的。

阮安祖:

請穎芝先分享開始是怎麼接觸跑步呢?

石穎芝:

渣打有公益路跑,我看到活動可以去跑步!才開始參加陪跑訓練營,因為我以為跑步要勾著他人的手跑?後來才知道有一個橋樑:陪跑繩,可以拉著,用陪跑繩的語言,來告訴我們路上的障礙。

阮安祖:

沒路跑前,會覺得擔心會害怕嗎?

石穎芝:

會,因為當我想要衝刺,不知道前面是否有坑洞或障礙,一開始陪跑員說,你直直往前衝就對了,但我會想說萬一、萬一突然有坑洞,我會跌倒,是不是把他拉著一起跌倒?一開始適應很久,才慢慢發現跑步員很有趣。以前跑步時,會需要一個依據,體育老師說跑400公尺,你沿水溝蓋跑,操場跑一圈400公尺,都有水溝蓋,一直跑就對了,水溝蓋就是我軌道..像火車一樣,不能出軌,如果我出軌了,旁邊會有賽道上的人,但後來發現越來越進步的操場,水溝蓋不見了,我不知道該怎麼辦,操場旁邊或中間草地,老師說有小小圍起來的軌道,我又沿著開始跑,後來軌道也不見了..到渣打上班,才知道有陪跑員,這麼好,陪我們當賽道眼睛。

阮安祖:

兩位要不要分享和陪跑員跑步的感受?

石穎芝:

陪跑員是我們眼睛,告訴我們路上情況,除了注意我們安全外,也要當我們相機,告訴我旁邊有河、花,稍微介紹路邊風景,免得一直跑很無趣。

阮安組:

有安全感嗎?

石穎芝:

需要配合一小段時間,才比較放手,不過我可以偷偷說,拍影片時,導演也有當過陪跑員…

阮安祖:

這幫助導演拍攝嗎?

姜宏仁:

我試著當過一次陪跑員,但他們是跑全馬、半馬,後來變成朋友帶著我跑..

阮安祖:

你是戴眼罩跑嗎?

姜宏仁:

是視障朋友帶我跑,她跑得太好了,要引導我,變成互相幫忙。

阮安祖:

我也有這經驗,我和一個視障朋友環島,他是馬拉松選手,和他跑步,我會拖累他…真的很不好意思。但每個人都有帶領的能力,也有被帶領的能力,有兩種經驗才知道世界怎樣運行。素青是否從另外角度分享陪跑員的角色?

古素青:

受傷二、三年後,才開始去跑,繞著興隆公園,先從跑五圈、兩公里開始。跑步是和自己身體內心對話。後來跑出興趣,去爬山,看到跑步的朋友說去當居家陪跑員,後來成立社團,我去嘗試當陪跑員,其實我很害怕,害怕程度不輸視障朋友,他們好勇敢願意給我們帶,我很把他們弄跌倒,他們會有陰影,我也會非常內疚。一開始是居家陪跑,第一次參加正式比賽,人衝出來,很恐怖。渣打的路跑很好,讓我們先跑一分鐘,

很舒暢,這是今年體驗。後來陸續有人找我陪跑,我速度不快,但比較穩一點,仍在學習中。我會問想要知道什麼資訊?我會說旁邊標語、補給,人裝扮怎樣啦,我很喜歡提供這樣資訊,他們的回饋也是很好玩,當陪跑員三年了,今年正式拿到資格。今年有位視障朋友,他說我有雙很漂亮眼睛,很謝謝他肯定、信任我,讓我帶高雄馬拉松42公里,我從少里數到全馬都可以跑。我們跑超過時間,未完賽,但沿途很歡樂,一直問要不要做什麼,要不要放棄,有時候他狀況不好,有時候是我,我們自己也要互相加油。他很把握能運動的時候,因為能運動的項目受限,我們互相激勵,再累都願意去跑步。

我也有陪爬山,難度有一點高,我會爬山,但帶領爬山,我需要再練習,沒有那麼熟悉,去年因緣際會帶愛盲朋友去騎腳踏車,協力車環島,這些資訊是視障朋友說的,他會用很會分析的腦袋說,機會多難得,雙十的假期,就可以去還有送東西,不去太可惜了!我們全部人都完成九天九百公里,從視障朋友的回饋,快樂是加倍再加倍,比自己完成,還要更開心。

我今年帶一位視障朋友,跑22公里跑很慢,對我來說還好,長跑、半馬我都可以完成,但對他是多麼不容易,一輩子沒跑這麼遠過,他跑完非常激動哭了,我很難忘,原來可以成就自己、成就他人,替我們和他們都圓夢了。

阮安祖:

請兩位主角談對於職業、未來的期待。

石穎芝:

在渣打工作,公司一直培訓我們,從一個工作內容,變成好多工作內容,甚至轉型,一直在培訓有更多的工作內容,若可以的話,我想讓自己一直在這學習更多,一直到我退休那一天。

阮安祖:

素青呢?自己對於未來工作上的期待?

古素青:

雖然我很正向,工作上還是會有偶爾不安,覺得自己能不能接受挑戰?可否勝任?擔心無法勝任。在萬芳醫院遇到很多貴人,我回顧車禍的過程,沒有想過我會成為障礙者,以前是護理師提供助人,老天關一扇關,會開一扇門,非常豐富我人生,可以的話,我和穎芝一樣也是希望工作可以做到退休為止,是真心的喔!我真的很喜歡這份工作。另外補充影片中提到和視障朋友共住,我們真的開始構思這點子,也許蠻不錯。

阮安組:

導演呢?看完電影感受、對未來期待?

姜宏仁:

兩位主角豐富我生命,我希望讓觀影者可以多理解、多去了解不同族群、文化的人,自始至終是這樣的心態去拍攝,從日常生活看到台灣社會的大環境,造成怎樣狀態,我才選擇拍攝家人、工作、日常,希望影片讓觀影者理解不同文化族群的朋友。

葉琇姍:

影片中,我能夠真正看到障礙者生活,且深度紀錄,這需要好的導演,很開心有這次導演跟我們合作,相信 因為這影片,多一位導演更知道怎麼去紀錄,未來更有影響力,也許未來作品接觸到這議題,有不同認識,帶給觀眾有更多啟發。整體來說,這是我們第一次身障就業有關的影展,持續一個月,今天是最後一場、最後一天,也非常感謝這次整個團隊:公共電視,挑選非常棒的影片,我每一部都有看,觀眾席後面還有一位謝老師,是鐵粉,每部都有來看,非常棒的片子,很多我都沒看過,甚至思考過的問題。如我剛所說,影片帶來很大影響力,影片都是重複、可以再看到,每次都有新的學習認識,感謝不論是企業或觀眾,看到影展,願意走進來了解身障者,很感謝我們有緣份,在影展中聚集一起,一起關心障礙,若有期許的夢想,就是明年繼續辦!

但這需要經費,若企業願意贊助,我很樂意~我也會向議會爭取預算,這是社會教育的工作,很多人不是認識身心障礙者,是找不到媒材認識,或者今天走進來看影片,因為片子接觸而認識,回去和別人說,有一個影展,連續五六日都放映,持續四週透過電影來認識。

打一下廣告,12月3日是國際身心障礙者日,也是身心障礙圈重要日子,和12月8日分別在臺北市婦女館、文創中心播放。明年也會再播放,希望更多人看到,透過影像,走入別人故事、生活,去感受體會身障朋友的就業經歷,也歡迎宣傳關注就業普拉斯的臉書,謝謝大家來觀看。

阮安祖:

謝謝四位與談者,現在開放觀眾提問。

王委員:

非常佩服處長,高瞻遠矚,用新文化闡述身障議題,讓社會大眾容易接觸、感受身障者生活就業。12月3日、8日有座談嗎?三十分鐘長度,劇情無法完全表達,這三十分鐘是天上人間的故事,非常的順、非常的美,下半場這四十分鐘是人間故事,有血有淚,希望相輔相乘,建議有映後座談。

葉琇姍:

有,都有座談,也希望明年有機會在不同地方撥映這影片。

觀眾:

穎芝在影片中說是第一次來臺北,對臺北感覺是?

石穎芝:

第一次來臺北那一天,覺得每個人都走路很迅速,一直走過去沒有停,我想會不會我打擾到他們走路、思緒或什麼麼之類的…每次到一個地方,我會想找誰幫忙我找到想要去的地點?我發現相處越久後,我自己走路也變成那樣子咻咻咻的,步調也一樣快,其實在臺北一開始無法適應,因為南部相對的人情味鄉土一點,臺北人情味也非常好,是比較知識的人情味,他們會在你需要的時候協助你,所以臺北在我心目中,也是很美麗的城市。

阮安祖:

穎芝的角度和我很像,新住民看臺北也是同樣感受喔!很有趣

觀眾:

請問導演有沒有計劃下一部片子?也是類似這樣的?感謝

姜宏仁:

目前還沒有下一步,我自己經驗其實算少,一個作品要花很大力氣,現階段也還在休息當中。

葉琇姍:

導演被我們折磨很厲害,剛開始剪出來的時候,討論片子有很多火花,哪一些要留下,怎麼闡述障礙者故事,討論過程中,導演應該是被我折磨很厲害,需要休息。希望明年有很多機會可以放映,更多人看到。其他政府部門會覺得,也應該要用這樣方式來介紹,就會有下一部片子到導演手上了!

觀眾:

請教處長,今年是第一次,從無到有的過程中,有無經歷什麼、構想是怎樣產生?遇到反對的聲音、障礙,怎麼克服的?

葉琇姍:

影展不只這一部片子,我們是從兩年前有這樣想法,政府部門要完成事情要有預算、計畫,計畫對我們不是大問題,每天都在寫,預算就不容易,要說服很多審查預算的人,讓他們相信透過影像做身障教育,是非常重要的事情,對身障的處境而言,這是很難說服的過程,以現在政治氛圍,有人在說障礙嗎?沒有。我要拿什麼去說服?各位在場有認識民代的,你可以去說,我看影展很棒,不可以刪掉預算!我要讓審預算的人知道這非常重要,這次來觀看的人,有年輕人、年長者,大家回去後可能對生命經驗產生一點點影響,即使只有一點,也非常重要,認識障礙不容易,身邊沒這樣朋友,一輩子可能不認識,但透過影像可以知道,有這些人在社會生活,如果沒想過要怎麼看待,他們真的走到你眼前,可以融合嗎?常常說社會共融,應該要從很小就開始,讓小朋友知道,這是社會教育過程,確實有很多挑戰需要克服,但總是辦成一次了,謝謝團隊同仁被我壓榨,逼迫一定要完成,謝謝大家給我支持,希望明年有預算繼續做。

觀眾:

我也是一個障礙者,好奇兩個主角的經驗,我很關注障礙女性議題,之前跟一些障礙女性接觸過程,尤其年輕的視覺障礙女性,想要離家,但家人有非常多擔心,甚至是人身安全議題的擔心,很好奇穎芝怎麼解決?不單單是穎芝,包含爸媽怎選擇放手?過程中有甚麼資源支持在臺北生活?對一般人來說去外縣市理所當然,但對視覺障礙朋友,要重新學習,或者過程中需要的支持,可能是我們從來沒想過的,面對家庭爸媽的不安,怎麼解決?

第二問題問素青,從受傷到重新回職場,在影片中看到很多家庭支持、個人心理素質夠強的概念,很好奇的除了醫療協助,還需要什麼支持,會更順暢?

石穎芝:

我小時候就離開家了,從八歲就去臺中念書,在外面生活,家人也是不放心,學校協助我們做生活自理的學習訓練,爸媽願意放手,我覺得要去證明自己說我可以,記得第一次學習從臺中坐火車回家,我和爸媽說有同學陪我一起,他們在高雄車站接我,一開始他們也不放心,但我直接先斬後奏,我告訴他們說同學陪我一起,他們只要到達目的接我就好,後來他們發現我可以,之後我發現搭車可以自由行走,想去哪邊就去哪邊,他們也是願意慢慢放開手,讓我一人獨立,只要跟家人溝通,說會自己保護自己,是安全的。

古素青:

我開始當陪跑員,短暫接觸了解也不太多,真正開始認識是去年環島,一起住了九天八晚,日夜相處慢慢聊,才知道他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,和我想的不同。當個案抱怨的時候,我用分享陪跑員的經驗,說他們視障喔,全盲的,也有很多低視能,自己生活喔!個案聽了很訝異,因為不了解,其實是需要時間、教育的

從這過程中我才知道,他們會煮菜、咖啡,我自嘆不如。

回覆剛才的問題,職場上我一直有一些迷惘,我擔憂沒做過怕做不來,但主管願意信任我,大家一起學習,因為車禍我的手不確定可以康復到什麼狀態,一開始拿筆都不行,醫生說沒有做過,我們一起學習,中間歷經兩次手術,工作上主管說不用提重物,不用擔憂,可以聊、打電話,我的幸運,也希望有更多這麼友善的企業、雇主。但我的困惑點是我是專業人士,我從事醫療有最基本打針抽血,誰可以跟我說這個部分我還可以繼續做嗎?還可以嘗試嗎?向重建處詢問,一開始跟我接觸的小姐說好像沒有特別的法源說不可以,那我到底可以做到哪一些?工作上我確實被期待,基本的技術我要怎麼做?我當實習老師帶學生,還是要做一些基本的技術,我的手怎麼辦?我一路都在摸索中,很幸運主管願意支持,我工作都還可以勝任。

阮安祖:

謝謝四位與談人,無限影展也在此圓滿落幕!謝謝臺北市勞動力重建運用處,謝謝各位的參與。